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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祈御向黎沚說出一切所知後,本帶有一股釋然的情緒,然而,又被突如其然由族內傳來的消息給擾亂。

 

  半跪在地的傳令使道:「先前您和前族長密談時,公會趁我們還在整頓內部混亂時派人闖入祭壇,等發覺的時候,現場只有晉崖重傷昏迷在地。」

 

  「為何晉崖會在祭壇?」照理來說,祭壇在讓五長老修復前不會有閒雜人等存在。

 

  「這要等他醒來才知道。」傳令使搖頭,又說:「為了方便族長您問話,我把他帶到公會的醫療本部治療,也因為他身上的傷勢實在是……

 

  傳令使猶豫了下,後面的話還是決定不說下去了,他不知道打傷晉崖的到底是黑袍還是白袍,只清楚那種手法正常人都不會想體會。

 

  如果不是有深仇大恨,不會有那樣的傷勢。

 

  不像傳令使一知半解,祈御光聽見兇手是黑袍和白袍,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誰,連傷勢他都能百分之百肯定是誰下的手。

 

  黑暗種族的憤怒向來可怕,更何況妖師!

 

  「別管晉崖,傷成那樣是便宜他了,當初那般對天將,挫骨揚灰都死不足惜。」眸中寒芒盡現,祈御當初不是沒想過處置晉崖,後來因為多種考量才沒讓事情曝光。

 

  心底訝異自家族長沒先追究公會派人擅闖,反而對於晉崖所為有怒氣,傳令使掩下驚異的神情,接著一一回答族中的損失及祭壇的修復進度。

 

  忽然兩聲短暫的輕響打斷了他們的談話,轉頭一看是一位中年的藍袍,自顧自地說完『帶來的人已清醒』,人又迅速離開,不難看出繁忙程度。

 

  「族長……」自家族長才剛說別管晉崖,沒想到人這麼快就清醒了,傳令使頓時拿不定主意。

 

  一時之間表情晦暗不明,祈御邊思考著羽族該以怎樣的立場來看待公會此次的作為,邊在傳令使忐忑的目光下緩緩起身,邁向醫療班。

 

  ◇     ◇  ◇

 

  「舉報?」

 

  祈御冷眸直盯病床上剛清醒的族人,撿回一條命都還未喘口氣,開口的第一句就是舉報?

 

  「是,我要舉報先前擅闖祭壇的黑袍和白袍。」按著臉上隱隱作痛的傷口,晉崖齜牙裂嘴,整人非常狼狽。

 

  重重哼了一聲,祈御居高臨下的姿態讓晉崖心底突地生出一股冰寒,可又轉念一想,被打的是他,那個白袍可是毫髮無傷,身為受害者的一方理直氣壯了起來,倨傲的回望明顯臉色不佳的祈御。

 

  「那你可知你舉報的那兩人是誰?」

 

  晉崖愣住,他還真不知道擅闖的袍級是什麼人,剛醒來也沒人給他問。

 

  祈御也不奢望他會知道,知道了就不會這麼蠢的想要去舉報。

 

  「黑袍休狄.辛德森,奇歐妖精的王子。」語畢,祈御看見晉崖的臉色瞬間蒼白,沒多加保留,他又道:「白袍褚冥漾,妖師一族。」

 

  「……奇歐王子和妖師?」緊張的手心都在發汗,晉崖楞楞望著祈御,無意義的重複關鍵字句。

 

  「先不說奇歐的王子,惹到妖師不用我說你也知道下場,即使他用公會的身分執行公會的命令,也無法忽視他身後代表的妖師一族。」

 

  祈御在來到公會密談前,就已調查過這兩人的資訊,奇歐妖精的資料容易取得,但妖師的幾乎沒有收穫,除卻任務完成率和就讀Atiantis這兩點外,根本毫無所知。

 

  如果單純只有這樣,祈御倒是不會這麼忌憚妖師。

 

  第一次得到妖師的消息是在鬼王之戰的時候,『妖師現世』讓守世界恐慌了一陣子,猶如傳說的存在時隔千年出現,諸多猜測此起彼落。

 

  可並沒有跟人所猜測那般發生大事,漸漸的人們開始認為傳說過於誇張,遺忘妖師的可怕。

 

  直到幾年前,由白袍褚冥漾引起的事件,讓『妖師』這兩字響徹守世界,並且喚起原以為是傳說的恐怖。

 

  「褚冥漾……差點讓人魚一族覆滅的……

 

 

  那件大事守世界幾乎無人不曉。

 

  褚冥漾原以為自己接下發自人魚族的任務與平常無異,與人魚族的接觸僅有一次是為了尋找水晶之石,和水妖精兄弟、夏卡斯等進入人魚聖地,他個人並沒有和人魚有過多交集,事情處理完就離開了。

 

  沒想到那有著水做般美麗姿態的人魚,惑人光彩下的湛藍雙眼其實潛藏著對妖師的恨意。

 

  褚冥漾完美的達成任務要求,正要返回公會回報的時候,艾絲莉雅清脆的聲音叫住了他。

 

  「你想知道我跟水妖精的約定嗎?」

 

  沒有任何遲疑,褚冥漾轉過了身,沉靜地望著美麗的人魚。

 

  他應該是除了雷多最在意這件事情的人,為了水晶之石雅多跟人魚族秘密達成的協議,他認為內容可能是他跟雷多無法接受的。

 

  興許是因為歷練不足,在古老的種族面前,褚冥漾的表情絲毫掩藏不住,這也讓拋出水妖精誘餌的艾絲莉雅認為自己做對了。

 

  「我的確很想知道,不過我明白那不是我該插手的事情。」比起他,雷多更有理由。

 

  而且,他可能比起其他族人對別的種族沒太深的戒備心,但也沒傻到察覺不出艾絲莉雅突然提到這句話的用意。

 

  後退一步,褚冥漾望著人魚漸深的笑容,眸中染上戒備。

 

  「如果我說我還有一顆水晶之石……妖師,這次換你和我約定嗎?」撩過閃耀著金芒的長髮,艾絲莉雅伸出手。

 

  「妳說謊。」

 

  艾莉絲雅微訝,很快掩過瞬間的驚異,說:「你憑什麼認為我說謊?」

 

  在退後一步,褚冥漾拿出幻武,簡單回答:「直覺。」

 

  艾絲莉雅愣了一下,大笑。

 

  「天真!」

 

  褚冥漾覺得周遭靜下來的那刻,發現眼前這人魚終於要使真格對付他了,同樣屬性是水,他怎能沒感受到身後原本平靜的深潭此時無比躁動,捲起大浪般的波濤洶湧。

 

  「妖師,即使你不是當年傷害的創造者,但我累積已久的憤怒在看到你出現後,一分一秒都壓抑不住!」

 

  承接累積千年的恨意和怒火,面對古老的人魚,說實話褚冥漾幾乎覺得自己就要死在人魚聖泉。

 

  感受最後一絲生命即將流逝,他看到自家的表哥,妖師一族的首領,神情是他前所未見的冰冷和憤怒。

 

  「我族的罪已用幾千年來還清,族人流淌的鮮血洗刷了千年歷史,過去的恩怨都沉寂了這麼久,人魚一族既然今日還要提起,身為首領的我自然不能不接受。」白陵然抱起只剩一絲氣息的褚冥漾,寒意盡顯在接下來的話語中,「艾絲莉雅,你選擇殘害我血親的方式來了斷仇恨,我亦然。」

 

  於是,人魚一族和妖師一族進行了舉世譁然的一戰,繼鬼王之戰後守世界的第二次大事。

 

  結果由妖師取得勝利,人魚族遭到近乎毀滅性的損傷。

 

  最後是由公會調節,各方代表出面擔保,才讓事件平息下來。

 

 

  「……妖師首領這麼做,不怕引來各方撻伐?」晉崖心裡很恐慌,他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到那位妖師白袍,可錯的明明不是他,為何白袍可以安然無事不受任何指責?!

 

  「人魚族挑釁在先,艾絲莉雅想殺死褚冥漾並且使用惡毒的秘術試圖禁錮靈魂,妖師一族勃然大怒實屬正常,之後的兩族大戰也是經過兩方族長的同意下進行,不論結果最終如何,千年的恩怨都到此結束,雙方今後不得再無故挑起事端。」祈御同為擔保方的代表,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,「種族對戰沒絕對性的對錯,一切都是選擇。」

 

  人魚族選擇用血來了斷,其結果無論好壞,都由不得他人來評論。

 

  緊緊拽住潔白的絲被,晉崖已經沒了舉報的念頭,看著他祈御終究還是提出當年的事情。

 

  「我不追究你為何出現在祭壇,可我告訴你,當年你對天將和月笙的所為,相關的人都已經知道了。」

 

  砰!

 

  太震驚而摔下床的晉崖睜大雙眼,不可置信的大喊:「你們都知道了?!」

 

  不想再多看這醜態百出的一幕,祈御正要離開,可身後傳來的一句話又讓他停下了步伐。

 

  「月笙竟敢騙我!他跟我明明在大氣精靈的見證下立誓,居然還待在天將族長的身邊!」

 

  「你給我說清楚。」祈御瞇起眼,冷道。

 

  「『活著的時候遠離天將族長的一切。』他騙我,還欺騙大氣精靈──」

 

  幾秒後,病房傳來轟天巨響,守在外頭的傳令使親眼見到晉崖被打飛出來,完全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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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安蕥希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4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