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任族長打破誓約是大事情,羽族在失敗的當下馬上轉頭向公會追究責任。
聯絡完公會並且跟會長談話的羽族族長,神色灰暗還有些挫敗,撫著額正在思考當初誓約的內容。
「為什麼您不懂我們想要保護的心情……」褐色的雙眼充滿憤怒,在那裡面更多的是不被理解的不甘。
這時,外頭傳來稟報的聲響。
「族長,被前族長天將困在空間的那些人救出來了。」
「有受傷就去醫治,沒事的讓他們回去。」
重新恢復寂靜的空間,讓族長也靜下心重新思考,剛剛與公會的對談,讓雙方都清楚強硬的做法解決不了問題。
明明他們只有一個要求,就是交出那位護衛!
『雖然不清楚你們執著護衛的理由,但是公會已經決定將選擇權交由黎沚,誓約也有提過,哪天黎沚想要尋找答案時,任何人都不能是阻礙。』
『是你們公會助紂爲虐,向我們隱瞞黎沚的參與,還讓黑暗種族任意使用力量,對此你們不該給個合理的解釋嗎!』
『我說過了,任何人都不能是阻礙,無論公會,無論羽族。』
談話就在這不愉快的氣氛下結束,結論只有讓黎沚決定一切,公會也表明全力支持。
感受到祭壇出問題時,周邊小種族和公會也同時傳來任務請求。
將黎沚交由公會保護的條件,就是羽族不能拒絕公會的要求,只要不是太超過,來自公會的請求羽族幾乎沒拒絕過。
為了使一切正常他才答應任務進行,殊不知這便是錯誤的第一步。
派隊伍私下調查誰知道會遇上任務隊,遇上兩個黑袍那種程度隊伍根本無法抵抗,何況還有個妖師白袍在裡面。
現在還來得及,只要解決那個護衛,黎沚就能夠恢復往常,自由的選擇自己的生活。
他答應過的,他答應過師父,會好好守護師父唯一的血脈。
多年前的錯誤已經讓他失約過,這次勢必不再重蹈覆轍。
「…族…長…族長…祈御族長!!」下屬鏗鏘有力的聲音驚醒陷在自我思緒中的他。
「什麼事?」
「公會發來通知,前天將族長要求與你對話。」
◇ ◇ ◇
關於自身的過去,是由月笙自己述說的,這讓褚冥漾鬆了好一大口氣,這樣他偷看別人記憶的事情就不會曝光。
「被關在祭壇後,我對外面的事情一無所知,如果您想要知道,可能需要找現任族長詢問。」瀲灩的瞳孔似乎反射出過往的一切,月笙的表情很平靜。
「我這就去跟會長討論。」把事情聽得差不多後,洛安表示要先去接洽見面一事。
黎沚還沒做出反應,讓人以為已經講完的月笙又再度開口。
「雖然我曾是您的護衛,但是已有殘缺的我恐怕擔當不了……」
月笙的右手輕輕在左手臂上撥弄,很快的那處空氣扭曲,原有的手臂緩緩消失,變得空無一物。
褚冥漾愣住了,記憶裡他有看到黎沚砍掉月笙的手,可是他一直以為有接回去,沒想到是用障眼法遮住。
「過了那麼久,手臂早就不知道爛在哪裡,沒可能接回。」
閃過一瞬的驚訝,接收太多資訊的黎沚神情有些疲憊,老實說他也不知道怎麼面對,雖說做出決定的是自己,但到臨頭時總有那麼些膽怯。
如果依剛剛那些資訊推論的話,眼前這位銀白髮的護衛,是他一手養大擁有比親人更親、如孩子般的存在啊……
他這些年到底在做什麼?
黎沚捫心自問。
受不了這沉重氛圍的褚冥漾,快手快腳地把休狄拉出門。
對上用眼神詢問他的休狄,褚冥漾不禁在內心嘆息,這摔倒王子真的是不看場合,在那邊待著很尷尬啊!
「我覺得還是給他們一點空間比較好。」
兩人就在外頭呆站了幾分鐘,直到褚冥漾想起某些事。
「休狄,我昏過去的時候都是你在照顧我吧,真的謝謝你。」在那麼危急的時刻,休狄還在分神擔心他的安危,褚冥漾真的打從內心感謝。
被人這麼直白的道謝,說實話休狄還是第一次體會,過去除了席雷兄弟,他沒有對其他人做過這種事,褚冥漾是第一個。
「我是因為……」休狄還沒說完,猛然被自己的羞恥心給噤了聲。
他自以為是的改變真的能得到褚冥漾的認可嗎?
別看對方總是一臉好相處的模樣,可休狄清楚,身為黑暗種族、他的內心是不會輕易交付信任的,即使他曾是人類,溫暖的內心也會逐漸染上黑暗種族的習性,變得多疑。
縱然他開口,可對方會承認嗎?
褚冥漾看著休狄從驚訝到臉紅再到猶豫,內心經過不為人知的掙扎後,終於吐出了幾個字。
「……當你是朋友。」
「蛤?」
所以從聯研部見面的那天開始,所有改變並且對他示好的種種,都只是因為摔倒王子把自己當成朋友對待嗎?
不知為何褚冥漾有種麻花捲終於解開大半的成就感,話說摔倒王子交個朋友也太辛苦了點吧。
「被本王子當朋友你是有什麼不滿?」很快收拾好難得的狼狽樣,休狄又恢復一貫的王子樣。
「沒喔,我很高興,王子殿下。」
被鄙視這麼多次,褚冥漾也差不多摸透對待眼前這人的方式。
「黑袍休狄.辛德森、白袍褚冥漾。」幽淡如無痕水波的聲音插進打斷他們的談話。
轉過頭去的當下,褚冥漾就知道該來的還是會來。
──懲戒會的人員來執行任務了。
越見專屬的休息室,還有兩個人在,月笙垂眸低頭不語,黎沚則是在思考對所有事情最好的解決方法。
「天將。」
許久不曾被呼喊過的名字突然被提起,著實讓黎沚愣了一會兒。
抬頭的那刻正好對上月笙筆直的視線,自從在祭壇見面後,這似乎是對方第一次主動迎上他的目光。
「您其實不必如此困擾,依我對祈御族長的了解,他會提出的要求應該只有一個。」
假使經過了幾百年,當初的人沒有多大改變的話,祈御族長的出發點大概是保護黎沚的,這點無庸置疑。
關於黎沚的家庭,月笙還是略知一二的,雖然在他來到羽族生活後,黎沚真正的親人只剩叔父一個,但要算起有特別關係的,應該還有祈御族長。
黎沚的父親曾是祈御的師父,這也是為什麼黎沚卸下族長之職後會由祈御來擔任,不無道理,從祭壇出來看到祈御的那刻月笙就明白了。
在方才與其他人的對話中,他對黎沚身上的誓約有些疑惑,到底當初發生了什麼事情,才讓最想保護黎沚的祈御族長設下幾乎永避羽族的誓言?
「將我交回羽族,您就能恢復平常的生活,自由的選擇您想要的生活方式,這應該就是祈御族長設下誓約的初衷吧。」
一言不發的聽完,黎沚開始疑惑過去自己的教導能力。
撿了個孩子回來,不是應該要惹人憐愛成天爸爸那爸爸這,怎麼他的孩子成了護衛,還一心一意想著要犧牲自己。
過去的他腦袋在想什麼……黎沚眼神死的望著遠方。
「與其在這邊猜測,我們還是去找祈御談談吧。」
再聽這孩子說著犧牲的話語,他會忍不住揍自己的。
◇ ◇ ◇
「經過我們大致上已經了解,那種情況讓黎沚選擇那種作法也是可以理解,可是身為兩個黑袍一個白袍的隊伍,讓情況達到如此嚴峻的地步,能力不夠是最大的原因。」審判台上身著黑色斗篷,連面貌都被帽沿遮住的審判官,冷酷地說道。
褚冥漾在內心也深深認同此番話,這次的任務,最大的障礙就是他不能掌控身體狀況,還勞煩另外兩位黑袍時時顧及自己,說實話簡直是在拖後腿。
「身為黑袍,無論什麼情況,都擁有能夠解決困境的能力;身為白袍,在增進力量和知識之餘,也要有輔助隊友的優秀能力。」審判官將手上的文件闔上後,又說:「對於你們此次任務的懲戒都寫在上頭,看完後有異議提出。」
接過文件,褚冥漾快速看過,接著跟休狄交換了一個眼神。
「看來是沒有異議,以上、散會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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